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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梗-2

2

伦巴第的白天总是要来的比其他城市更晚一些,就像它的天气永远不按常理出牌一样,三月份的时候空中已经吹来了来自海洋温和的风,然而七月刚刚到来的那几天总有总是冷得耐人寻味,一度有人想要用各种理由去解释它反常的气候,但是无论月相还是神秘莫测的云朵都无法预言第二天的气候,而破纪录的最高的温差则是在二十三年前的这个时候,据说仅仅那一天温度就蹿了三十度,以至于城中三分之二的气象表都因为激剧膨胀的体积而崩坏了。

而即使是最优秀的星算师也无法推断太阳升起的时间,不合常理,没有逻辑,大概就是这个城市极其周边广袤的土地上最好的形容词了,在这个国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因此它一度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而它的都城也成为了让它的人民引以为傲的,在短短数十年的时候便由一个铁铸的要塞拓展成了世界上最繁荣、拥有最多人口的大都市。

因此当大教堂的钟声整整敲了七下之后整个城市还浸没在绝对的黑暗之中,然而这并不妨碍因扎吉身后的船舶拉响了第一声汽笛,在用烛光和灯油燃起的漆黑的忙碌之中,新的一天正慢慢拉开序幕。因扎吉有些慌张的看了看表——那是一个十分古怪的东西,时针和分针扭曲地盘踞在表盘上,像是一条盯着猎物的蛇,上面没有任何覆盖的东西,每过一段时间那条饥饿的蛇就懒洋洋地挪动一下自己的位置。

已经七点了,因扎吉的神色将他想的所有东西都暴露了出来,他们买的原本是今早第一条航线的船票,在半个小时以前就应该起航了,在六点钟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船长和水手登船做准备,然而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收到登船的允许,和他们一样,码头的平台上已经汇聚了各种焦急的人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向着水手抱怨着什么。因扎吉不经意地听着他们谈话,终于在闲言碎语之中理清了一点头绪。

政府下了禁令,所有离开米兰的船舶都被延后了。

因扎吉和西蒙尼偷偷对视了一眼,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因为他们直到翻出来最后一枚硬币才凑足船票的缘故,他们在这个早晨并没有吃任何食物,而在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对于能量的超乎寻常的需求,因此他们不得已只能尽量减少所有的消耗,至少在这里,他们并不想有任何可能掀起风波的举动。

“看起来,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那个人。”西蒙尼伏在因扎吉的耳边低低的说,黑色的小箱子便靠在他的腿边,“我真希望他们不是在找我们。”

因扎吉立刻就要安慰西蒙尼,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连他自己都拿不出让自己信服的证据,一切都太过诡异,在他们刚刚到来的第一天被遭到了针对魔法师的搜寻,有人遮蔽了夜空,又禁止了船舶出入,这样的举措竟像是不把什么人揪出来就决不罢休一样。有什么人值得政府这样大费周折,码头上上百艘船一起拉起了汽笛,震天的响声像是在对政府表达最强烈的抗议,但是没有回应,只是搬了张桌子,说不想离开的人可以随意退票,立刻就有人咒骂着用手中的票换回了钱,然后开始计划别的目的地代替这一次旅行。

因扎吉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条路,水路是通向皮埃蒙特的唯一通路,而在米兰哪怕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他只能等待着线路恢复,他和西蒙尼便坐在那里望着码头上的人群,在心里慢慢祈祷。等待时间到了九点半的时候,因扎吉不得不和西蒙尼换了个位置——在他们头顶上,姗姗来迟的阳光仿佛要弥补它的懒惰一般已经火辣辣地铺满了大地,他们只能找一个更加凉快的地方。

西蒙尼看了看因扎吉,欲言又止,然而在那一个瞬间因扎吉就已经知道他想要什么,他用一个手指就把西蒙尼想说的话封到了嘴里,“得了蒙尼,这根本不算什么。”西蒙尼似乎还要说什么,可是因扎吉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的。”

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西蒙尼,于是他乖乖地闭上了嘴,他还记得终于又见到因扎吉的时候,后者脸上都是血,他几乎感觉不到因扎吉身上任何魔法的气息——那是魔力枯竭的征兆,然而即使在灰尘和黑血之中因扎吉的神色仍是那么惬意和洒脱,他轻轻打了个响指,身上最后一点儿魔力变成了一个轻巧的蝴蝶,钻进了牢牢锁着自己四肢的孔眼里。

那是自己被关了三十二天之后看见的第一个太阳。

他见过的所有魔法师,加起来也比不上半个因扎吉,他记忆里因扎吉在阳光下活的那么骄傲精彩,然而现在他的哥哥却只能和他一起躲在屋檐的阴影里,挨着饿,等着希望渺茫的轮船再一次出发,而他们的名字已经写在了整个世界的通缉令上。

 

然而就在西蒙尼沉浸在懊悔的情绪中的时候,突然有人走到了他们面前,西蒙尼惊讶地抬起头,看见挡在他们身前的是一个穿着宪兵队制服的士官,身后还跟着两个士兵,他向他们行了个礼,做了一个索要的手势。

“先生们,请原谅我的打扰,我需要检查一下你们的证件。”

因扎吉和西蒙尼交换了一个惊讶地目光,因扎吉爽快地打开了箱子,将两个盖着皮亚琴察大区官章的本子递给了士官——这是整个艾米利亚平原上最后一个还信任他们的人帮他们做的,即使如此也花了整整三十个金币,效果完美无缺。因扎吉毫不慌张地看着士官检查完他们的证件后再一次向他们行了个礼,因扎吉刚要松一口气,士官却又走了回来,他疑惑地看着因扎吉兄弟,似乎总觉得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但是看起来他们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兄弟,不过他还是下了决心,向着身后的士兵说了两句话,立刻就拿出了成打的羊皮纸。

因扎吉在第一张纸上看见了肖像和名字,他知道那是通缉令,他的心猛然停了一拍,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似乎不明白士官想要做什么,然而西蒙尼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涌到了因扎吉的指尖,他想拽住因扎吉,可是他知道他根本阻止不了什么,因扎吉眼睛里的警惕也让士官的动作变得更加谨慎,他快速地翻阅着那打纸,他似乎越来越确信他在哪里见过他们,而他本不应该忘记——

通缉令被翻到了最后一页,那是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孔,因扎吉的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原地,却仍然后怕地砰砰跳着,他身体里的魔法流动再一次趋于平静,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士官已经从生死线上滚了一圈,却毫不知情,他只是将通缉令重新还给了士兵,再一次向两个人表达了歉意,并祝他们旅途愉快。

“这是一个圈套。”在士官离开之后因扎吉肯定地对西蒙尼说道,“他们肯定在找什么人,而那个人在做完了事情之后会迫切的离开这里,他们便在码头上等着那些坚决不退款而想要离开的——比如我们。”随后因扎吉又勉强笑了笑,“幸好皮亚琴察的通缉令还没有送到这里。”

“那可不一定。”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吓了因扎吉一跳,哪怕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使用过魔法了,却仍然不习惯在没有魔法保护的情况下将自己直接暴露在外界的环境里,这对他来说仿佛赤裸身体一般,任何人都可以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接近他,比如现在,而当他看清楚对方手里的东西的时候他只能把抱怨咽回到了肚子里。

对方手里拿着两页薄薄的羊皮纸,上面却印着因扎吉和西蒙尼的相貌和名字。

“你想干什么?”因扎吉立刻质问道,他的指尖流窜着无形的火焰,空气中的温度悄然上升,然而站在因扎吉面前的金发少年却毫无察觉。少年只是冲着因扎吉笑了笑,然后讨好地向因扎吉伸出了手,“我帮你们把它抽了出来。”少年得意地吹了个口哨,“一共二十个金币,否则我就把它还给警察。”

“你是在敲诈!”因扎吉直接喊了出来。

“别这么激动。”少年有恃无恐地说道,“多么合算的买卖,否则你们要去监狱里蹲一辈子。”

“你就是靠这个挣钱?”因扎吉诧异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交给警察?”

“那样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可不想那么早就死,我只是挣点吃饭的钱,而我知道你们从来不会缺这一点点零头。老爷们,先生们,这是一笔极其合算的买卖。”少年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他看起来还没有西蒙尼大,但是早就熟悉了码头上所有的规则,他是看准了这些人总会答应他们——而他只是偷偷的从士官的口袋里拿走一份两份通缉令,谁也不会发现,即卖了个人情,又赚了足够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的钱。

十个金币足够让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一年了。

因扎吉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丢给了他,不过他还是好心地冲着金发少年笑了笑,声音动听,“你不认字对吗?”

金发少年似乎没想到因扎吉会突然这么问,却还是点了点头,眼睛里是探寻的目光。

羊皮卷在因扎吉的手中变成了灰色的粉末,空气里溢出烧灼的气息,因扎吉笑了笑,似乎在嘲笑他的无知,“幸好你不识字,否则你不会知道你做了多么危险的事情。”因扎吉指了指身边的西蒙尼,扬起了嘴角,在那一瞬间金发少年仿佛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鲜血,在无边无际的赤色中无数玫瑰突然盛放,“我们才不是因为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才被通缉,他杀了五十二个人,而我为了救他,杀了三倍这个数字的人。”

 

这个时候托蒂才刚刚睡醒,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柔软的床了,以至于他贪恋的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身体更加深入的陷在了床垫中,然后才懒懒的伸展了四肢,阳光隔着窗帘漫射在被窝上,让他有一种回到家乡的错觉。自从和内斯塔跑出来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时间了。   

然而当这个念头钻入到他脑袋的时候他却猛然清醒了过来——内斯塔?他突然睁开眼睛,他在的房间并不是充斥着狼图腾的居室,而是一个看起来温馨而典雅的房间,四周挂着金色的壁画,看起来古老又充满着高尚的格调。托蒂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说,他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漆黑的监狱里已经是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他咕噜一声在床上又翻了一圈,然后利索的滚到了地下。他的衣服仍然穿在身上,托蒂在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那身因为旅途而充满了泥土和油烟的衣服看起来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他嘟囔了一声,推开了房间的门。

外面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先生。”仆人冲他行了个礼,用了一个并没有任何指代身份的敬称,他仿佛知道托蒂要问什么似的已经提前回答了他的问题,“您的朋友在会客室等您。”

托蒂做了一个带路的手势,便跟在仆人的身后走了过去。会客室不大,但是充满着温馨的情调,更像是家延伸出去的一部分而不是什么办公的地方,不过也许这只是整栋楼许多间会客室中的一个,用来区别不同的客人,而带他们过来则证明了两点,房子的主人的确经常处于和他身份相符的忙碌之中,以及主人对托蒂一行人仍旧表达了适当的尊重。

他们昨夜刚刚认识的人正在和内斯塔谈论着什么,看见托蒂的时候立刻大声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你。”

内斯塔责备地看了一眼托蒂,没有说话。

“我们在哪?”托蒂好奇地问道。但是事实上,哪怕比他早醒了两个小时,男人和内斯塔也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即使在交流之后,他们也对昨天晚上突然出现的男人,后来拦截他们的人以及这栋房子的主人一无所知,所以他们的话题最后还是回到了他们自己身上。

“克里斯蒂安·维埃里。”男人向他们介绍着自己,他有着一个极其常见的名字,曾经被耻笑过走在米兰的大街上随便拿着一块石头砸过去就能砸到一个克里斯蒂安,不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没有说谎。

“弗朗西斯科·托蒂。”托蒂在维埃里惊讶的目光里点了点头,又指着内斯塔继续说道,“亚历桑德罗·内斯塔。”

“幸好他并没有杀我们灭口的兴趣。”在短暂的介绍之后,内斯塔将话题重新引回了他和维埃里刚刚谈论过的事情上,“或者说,这证明了他们的行动是官方支持的。”

托蒂想起来了昨夜那个巨大的影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又或者放出那个影子的人代表的就是官方。”维埃里附和地说道,他又看了一眼四周的摆设——他的那把破旧的剑仍然挂在他的腰间,看起来对方甚至连没收他们武器的兴趣都没有。“我们看起来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

托蒂同意了这个看法,“仅仅两秒钟。”他嚷嚷地说道,“我就不记得我在哪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和亚历,在我们那里曾经击败过几百人。”

维埃里心有余悸地点点头,似乎颇有同感,他当然相信托蒂的话,否则他也不会有兴趣跑去和他们搭伙,但是事实上,哪怕是因为惊讶而没有任何准备,他们依然被那样的力量碾压性的打败了,这让他们颇有不甘。

“不过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它的主人了。”内斯塔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个时候会客厅的门被推开了,仆人带来了还冒着热气的早餐,他们被装在精致的有金边装饰的陶瓷中,在盘子的边上画着天鹅的图案。

然而在这个时候托蒂已经直接问了出来,“请问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

仆人没有想过他的客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般人总是带着各种目的才来到这间屋子,他们当然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但是仆人还是很快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用一种尊敬且崇拜的语气说出了房间主人的名字。

马尔科·范·巴斯腾公爵,米兰公国有史以来最杰出的宰相。

 

然而和内斯塔想的并不一样,巴斯腾此时只将这些客人们当成生活中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而忘在了脑后,在那个从他窗户跳出去的男人踏着第一缕阳光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的生活彻底打乱了,男人有着精致的面容和一双过分好看的眼睛,走在阳光下的时候就像是在派对上跳着轻快小舞曲的情人,那张总是洋溢着喜悦的脸似乎永远都不知道苦恼的含义。

但是巴斯腾是没有功夫欣赏他的英俊的。那个时候巴斯腾还没有完全清醒,把自己埋在几床被子中间,从被窝里露出来的领子显露出睡衣柔软的面料,他是被关窗户的声音惊醒的,男人总是用这样的方式肆无忌惮地宣告着他的到来。

巴斯腾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伸手把自己的枕头扔了出去。“罗伯特·巴乔,我认真的考虑是否应该把你纳入我拒绝往来的名单中。”

被称为罗伯特·巴乔的男人则直接坐到了巴斯腾的床上,他看起来比巴斯腾要小上几岁,世道的沧桑还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过痕迹,因此看上去格外年轻。“你一定会对我的消息感兴趣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就像他早就知道巴斯腾想知道什么,“你猜我在码头上碰见了谁?”

巴斯腾打了个哈欠,但是神色上却逐渐严肃起来,他从来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死神。”巴乔的声音逐渐变得冰冷,在他说话的时候仿佛寒气从他的四周涌了出来,和这两个字一起刺进了巴斯腾的身体里,这两个字带出来的力量是那么不可思议,像是漫漫黑水滚动在长夜里,覆盖一切。

“死神?”巴斯腾重复了这两个字,却露出了一点不解的表情。

“是个职位,或者称号,谁知道,反正在我的老家我们总是那样称呼这个男人。”巴乔漫不经心地解释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所以你是说,是他杀死了德米?”巴斯腾愣了一下,继续问道。

“又或者只是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所以停留在了这里,不管什么时候,死神的到来总是不受欢迎的。”巴乔用一个不确定的词为关于死神的话题做了总结,“我听说他是不会出手的,他只是寻着气味而来,他对死亡总有超乎寻常的敏锐,凡是他出现的总会有一场大的灾难,或者是上帝的惩罚,或者是人类的战争。”

“那可真不幸。”巴斯腾叹了口气,终于肯把自己的身体从温暖的被窝里往外挪了一点,他甚至还贪婪的吸了口气,似乎在留恋被窝的味道,不过他知道一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罗伯特,你让我少睡了半个小时。”他用抱怨地口吻说道,“不过很遗憾,这个国家是不会出现战争的。”

“当然。”巴乔同意了这个看法,随后他又冲着巴斯腾眨了眨眼睛,但是说出的话却似乎难过极了,“保罗已经收到了德米的死讯,恐怕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希望我们能在他回来之前解决这一切。”巴斯腾在胸前比了个十字,阿尔贝蒂尼突然的死亡让他们的心情跌入了低谷,于公于私,他和阿尔贝蒂尼都有着不错的交情,然而昨天夜里阿尔贝蒂尼的尸体被突然发现在他的院子里,让他们措手不及,谁都没想过这么一个人会突然死亡,在教堂钟声响起的时候巴斯腾已经赶到了阿尔贝蒂尼的府邸,他身上留下的伤口无疑是魔法的痕迹,因此巴乔才会放出那只巨大的爬虫——是的,黑色其实只是爬虫的影子而已——但是并没有找到潜在的刺杀者。

“还有一个消息。”巴乔不无哀痛地说道,“星辰被人盖住了,有人害怕我们看到真相。”

“拥有遮蔽星辰的力量。”巴斯腾徒劳地叹了口气,又让自己看起来乐观了一点,“这样的人至少不会很难找。”

 

阿尔贝蒂尼并没有子女和家人,他死后的事情便由巴斯腾一手承担,这位忙碌的宰相在处理国家日常文件之后还要应对后事的处理,安葬规模仪式安排都需要他亲自同意,然而最严重的还是对凶手的追踪上,他已经不可能像很多年前一样可以随心所欲,有时间和精力去亲自追捕,就像私人的感情无论如何不会再凌驾于国家之上。现场有残留的魔法气息,他放出了十二只追踪到鸽子,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回报,码头上也没有查到任何异端。

“如果不是凶手隐匿的能力太好,那么就是他们提前有所准备削弱了鸽子的能力。”巴斯腾趁着批改文件的间隙和巴乔随口说道,而巴乔正拉开抽屉随手摆弄着他的那些价值连城的道具,巴斯腾觉得一夜之间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他看着巴乔的时候还说了两句关于年龄的笑话。

“总之,他们是有备而来。”巴乔附和了巴斯腾的话,在巴斯腾勤勉工作的时候,他只是站在一边游手好闲地喝着刚刚酿好的啤酒,躲避着因为看不过去而可能随时飞来的墨水或者杂物。

这时候仆人敲响了大门,巴乔便开心地走了过去拉开了书房的门。仆人诧异地看着亲自为他开门的巴乔,又向着巴斯腾行了个礼,“阁下,您在会客室安排的哪几个先生问您什么时候才能见他们。”

巴斯腾努力皱了皱眉毛,才终于想起来会客厅里究竟有什么人,他用责备的目光地看了一眼巴乔,而后者只是给他做了个鬼脸,“把他们带过来吧。”巴斯腾疲惫的揉了揉眉毛,同巴乔随口说道,“只要几分钟就可以了。” 

 

三个小家伙在几分钟之后就被带到了书房,他们先同巴乔打了个照面,才看到隐没在堆积如山的档案中的巴斯腾——仅仅在这几分钟的时间里,巴斯腾也没有放弃工作的可能,不过随后他就站了起来,和托蒂问了声好。

“托蒂殿下。”不需要托蒂自我介绍他就叫出来了他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哪个殿下,但是总之,我应该对您的身份表达尊敬。”

托蒂立刻变得愁眉苦脸起来,他一直以为他的身份是一个隐藏的非常好的秘密,但是巴斯腾显然不这么认为,并且好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他的敬语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只是为了客气,“您看看您的眼睛,鼻子,还有脸部轮廓,您同您的父亲像极了。”

托蒂气馁地叹了口气,他绝不希望在他刚刚离家出走的二十天里就被抓回去,不过幸好,眼前的大人物看起来也没有和他的家人通风报信的想发,甚至昨天他出现的时候,唯一的借口也是询问他们是否有接近皇宫范围的许可证件而已。

显然,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

而看起来,这位宰相大人和蔼极了,同样没有把他们当做吃异国的间谍而抓起来的打算,在他们面前甚至摆好了三份已经签了名的证件,“十天之内它都是有效的,可以在米兰公国的所有城邦间出入。”宰相大人甚至还好心的加了一句“旅途愉快。”

或者只是根本懒得搭理他们而已。

托蒂拿到证件的时候不由得想着,看起来和蔼而客气,然而掩饰不了骨子里的高傲,罗马的王子也好,偷偷摸摸的入侵者也好,在范·巴斯腾的眼里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没有责备,没有奉承,以至于他随手就像奖励孩子糖果那样用一种不会得罪任何一方的方式把他们打发了。

高傲又漫不经心。

“帮我把我亲爱的客人们送走好吗,罗伯特?”仿佛验证托蒂的猜想一般,巴斯腾用同样的口吻对巴乔说道,当然你也可以把自己送走了,这是巴斯腾无声地暗示。巴乔立刻表示了荣幸之极,伸手又拉开了书房的门,像是一个谦逊的仆人一般对新来的客人们鞠了个躬,“我们该走了。”

托蒂再一次看见巴乔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昨晚和他们擦身而过的就是这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而巴乔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看起来更开心了,“你们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强,换成十年以前,我可不敢想有人敢跟着它的脚步。”

“时代总是在向前走的。”在托蒂开口之间内斯塔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他看着巴乔,似乎看到了一代人的痕迹,那样漂亮的眼睛里藏着人影幢幢,巴乔似乎因为这句话而陷入了深思,不过很快他便同意了内斯塔的看法,“是的,未来总是更值得期待。”

说完他们便打算一起离开,不再去打扰那个可怜而又忙碌的宰相大人,然而便在这个时候从打开的门里突然跑进来了一个士兵——巴乔最后一刻敏捷地躲开了士兵跑来的方向,于是士兵和维埃里撞了个满怀,士兵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仍旧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似乎因为惊骇而忘记了如何说话,直到实在看不过去的巴乔倒了杯水摆在士兵面前,士兵才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大声地喊了出来,他的声音里依然有着挥不去的恐惧,

“卡尔洛……卡尔洛·安切洛蒂侯爵阁下,死在了皇宫的传唤室里。”

巴斯腾捏碎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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